死亡不是细水长流,是一瞬间的事。
看着心电图上那条毫无生气的死线,邵牧原站在床尾,一动不动。
秒针走了许多圈,他依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。他努力回想,用力去捕捉,可是,到底发生了什么呢?
怎么就死了呢?
怎么就那么突然呢?
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,他还没想要以后要如何面对,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一烂摊子,他还没想要…好多好多事情,一下子,全都没所谓了。
人怎么就这么脆弱呢?
说没就没了,跟眨眼一样轻松。
段琳哭得撕心裂肺,邵南木跪倒在床边,一样的痛苦。
邵牧原看着他们,本想配合一番,可是,怎么也流不出泪来。
就好像…早已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。
病房内太吵了,吵得他脑仁疼。
他迈着步子走出病房,突然觉得脚步沉得很,拽得他挪不动脚。
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,冰冷的,无言的,漠然的。
手腕上的表针指到十二的位置,凌晨十二点了,老头还挺会挑时间的,他这么想。
忽的,窗外有只暖黄色的蝴蝶,在路灯和月光的照映下,它像披了一件金黄色的袈裟,很美很美。
为了看得更仔细些,他开了窗。
小小的缝,他看出去,蝴蝶看进来。
出乎意料地,那蝴蝶竟飞到他肩头,停留了许久许久。
在窗户的倒影中,那只蝴蝶安详极了,煽动着翅膀,悠哉悠哉的,任由他如何动肩膀都不愿离去。
有那么一瞬间,他看到父亲站在身旁,轻轻伏手在他肩头,沉着声音跟他说,“小牧,爸爸错了。”
蝴蝶飞走了,他只觉得腿软,脑子有些胀,看不太清头顶的灯光。
他席地而坐,在空荡荡的走廊里,周遭安静地可怕,内心的悲伤却震耳欲聋。
三十三岁,他终于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。
再一次直面死亡,好似已经麻木了,麻木的有些冷血,冷血又无情,或许,他终于模仿到了父亲的精髓。
口袋里的铃声响了很久才接起。
“牧牧,叔叔那边还好吗?要不要我过去?我陪着你守夜。”
听到林榆的声音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没有头绪,没有精力,只觉得好累好累,“不用了,以后都不用了。”
“牧牧…”林榆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起伏,也预料到了什么。
“他死了…就在刚刚心脏复苏压了半个小时也没用,多器官衰竭,不是我不救他,是他要死,我没有办法,阿榆…你知道吗?我以为…他还能活好久好久…都说祸害活千年,他那么坏,那么冷血,怎么可能死这么早?”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,甚至带着结巴,“阿榆…我真的没想到他要见我是因为…他要跟我道别,阿榆…我真的不知道他的道歉就是道别,阿榆,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…如果知道是这样,如果知道他在等我道歉,我会…阿榆…我没办法,我没办法…这二十年的痛苦,我没办法原谅他…可是,可是他都死了,他都死了阿榆,他是我爸爸…”泪水像决堤的河,像暴雨的阴天,像雪崩的高山,一切来得突然,突然得合乎情理。
听着电话里颤抖的声音,林榆早已泣不成声,和邵牧原一样,她也没能想到,死亡降临的这么快,快得让人难以招架。
那一夜,干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芜下起了瓢泼大雨。
那场瓢泼大雨洗刷了所有的悲曲,留下悠扬婉转的基调,再没有比今夜更难言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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